2021年深圳莲花山草地音乐节上，我们聆听到了一支非常出色的深圳本土的交响力量：深圳福田交响乐团，由他们领衔演出的“梦想先行”深圳·福田原创音乐会，成为这支扎根福田、成长于福田的本土乐团在莲花山草地音乐节的首秀，收获了不少市民朋友的好评。很多爱好音乐的乐迷都翘首以盼能听到福田交响乐团演绎西方经典交响乐作品，谷雨刚过，福田交响乐团就与深圳交响乐团“强强联手”，于福田星空剧场上演了一场“福交•深交伙伴音乐季”交响音乐会。

音乐会现场

2023年对于所有国内交响乐团来说都意义非凡：文化交流越来越频繁，也是乐团飞速成长的一个窗口期。本次音乐会特邀波兰卡特维兹音乐学院、波兰克拉科夫音乐学院教授，小提琴、中提琴、指挥三栖艺术家罗伯特·卡巴拉（Robert Kabara）执棒，他是一位十分低调的实力派音乐家。看过简历才知道，罗伯特·卡巴拉是波兰节日管弦乐团的创建者，在我的唱片收藏中，波兰著名钢琴大师齐默尔曼在DG公司录制的肖邦钢琴协奏曲全集，就是与波兰节日管弦乐团录制的，一直被尊崇为这个曲目的权威版本，而卡巴拉也是乐团的首席小提琴。

(资料图)

古典音乐史上不少指挥都是从乐团首席起步的：现任美国纽约爱乐的总监梵志登，都曾担任过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的首席。在首个音乐季就能请来这位大师级人物，可见福田交响乐团对于艺术的卓越追求。罗伯特·卡巴拉也很看重这场音乐会，从整场音乐会的曲目可以看出，全场几乎都是“硬菜”，曲目安排由上半场的序曲、组曲、协奏曲和下半场的大部头交响曲组成，完全接轨国际专业大交响乐团的乐季音乐会。

全场音乐会打头阵罗西尼《威廉·退尔》序曲让我们见识到，乐团在卡巴拉的指导下各个声部的水准：作曲家罗西尼在序曲开头描写了瑞士山间平静的黎明，独具匠心的将大提琴组分成了五部分，我们能听到乐曲开头首当其冲的是大提琴首席的独奏，董蒙、毛澄宇、徐小迪等乐手都贡献了出色演奏。而在乐曲中部打击乐展现大自然的威力以及木管组牧歌般的演奏，都让卡巴拉充分展现他与福田交响乐团的默契与掌控力。

事实证明卡巴拉是一位非常懂得安排曲目的指挥。在热闹欢快的序曲过后，他安排格里格《培尔金特》组曲，这部作品第一首《清晨》，为了用音乐来描绘浪子培尔·金特游迹非洲时所见到的清晨景色，作曲家格里格在开头安排了木管组长笛、双簧管作为主角，圆号做配角，正好让观众们领略福田交响乐团木管声部与圆号的精妙配合。而《阿尼特拉舞曲》则让乐团秀了一把阿拉伯风情的“律动”。《在山魔王的宫殿》极具戏剧性和感染力，这首作品以独一主题反复变奏，通过高超的配器手法有弱至强层层推进。乐团从第一个小节两个圆号的神秘朦胧气氛开始，就把握住了作品中的戏剧性，乐曲最后部分整个乐团近乎狂热的状态多亏了指挥注入的能量，让观众忍不住热烈鼓掌！《索尔维格之歌》是《培尔金特》里最著名的一首，虽然是“无词之歌”，但卡巴拉除了赋予乐团精致细腻的弦乐声部人声般的歌唱性外，还有“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那种令人心碎的真挚。

作为小提琴家的卡巴拉，维瓦尔第《四季》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曾凭借在Dux公司录制的《四季》获得了波兰音乐业最重要的Fryderyk 98音乐奖。本次音乐会他也安排了这首作品中最核心的乐章《夏》，由乐团首席施凌昆担任小提琴独奏，卡巴拉采用的是更符合作曲家原意的小编制，柏拉图认为“音乐来自于人类对于自然界声音的模仿”，这首作品里我们能听到小提琴的舒缓旋律勾勒“沉睡的牧羊人”，还有波浪式附点节奏勾勒“树叶沙沙低吟”，如今的巴洛克音乐诠释大多喜欢进行“去锈”和“加亮”，施凌昆的小提琴演奏既不娇艳，也不花哨，完全遵照巴洛克时代活泼与自然的音乐风格，展现了一位成熟小提琴家的风采，大家最熟悉的第三乐章稍显冷静了一些，但我完全理解这是一种职业本能——毕竟他是乐团首席。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是下半场的重头戏，这部作品是所有指挥和乐团曲目库里的常规作品，就像是厨师必学的传统名菜宫保鸡丁。作为古典音乐史上最常演的交响曲之一，这部作品启蒙过无数乐迷和音乐家，19岁的谭盾听过的这部交响曲之后，所受到的震撼影响了他的人生和音乐创作，这部作品可以算作他音乐创作的基石。就是因为这部作品太著名了，指挥家们不到胸有成竹的地步，一般绝不轻易“染指”这部作品。卡巴拉没有给乐团“加码”去扩大乐队规模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今的贝多芬交响曲演绎就像坦克一样，太厚重了，而恰当人数的乐团演绎起这部交响曲更加“轻车熟路”。卡巴拉从交响曲开头三短一长的“命运动机”就展现了大家风范，第一乐章的悲剧性中又有不屈服的意志，尽显乐圣“本来神韵”。那段著名的双簧管独奏悠长悲壮，黑暗的力量紧凑有力，两个对立形象之间的冲突“跃然耳中”。第三乐章不单诙谐，卡巴拉挖掘出作品中深层次的幽默，还有胜利凯旋的狂欢，指挥在现场演绎中，不拘泥于谱面，我们能清楚听到他对于乐曲弹性速度的匠心独运，就像是优秀的F1赛车手一样收放自如。

在贝多芬这部作品之后，加演什么作品才能抑制住观众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呢？卡巴拉早有准备，拿出勃拉姆斯《匈牙利第五号舞曲》来满足大家意犹未尽的心情，勃拉姆斯是当之无愧的乐圣衣钵继承者，而这首匈牙利舞曲又是最耳熟能详的，卡巴拉又一次展现他的高超指挥艺术，吉普赛人那股粗犷与豪放，音乐一响起就牢牢抓住观众的心，而一动一静又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观众高涨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

一曲演毕，观众久久不愿散去，凭借这一场音乐会，指挥卡巴拉与乐团一起成功征服了他们，记住这一个夜晚吧！著名钢琴家史兰倩斯卡说：“唱片永远无法完全保留音乐中最奇妙的地方”，我是越来越相信这句话了。期待下一次福田交响乐团的精彩演奏！

（原标题《乐评 | 强联手碰出音乐火花——“福交·深交伙伴音乐季”首秀》）

编辑 黄小菊 审读 刘春生 二审 李怡天 三审 董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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