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书则短，饭毕，艾锦与慕塔回到了各自的店。

(资料图片)

提前离场的拉哨，在他们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处——雨林酒馆。

这是鼠王要求手下开的酒馆，至于为什么是酒馆，并非有什么深意，不过是为了让一帮不务正业的分子聚集起来，喝酒吹牛的地方，劣质果酒散发出的酸气，时刻从酒瓶子里奔涌出来，给不知好歹的酒鬼面门一拳。这阵仗，足够吓退一般的主顾了。拉哨走过这帮人，没准备搭理其中的任何一个，却还是被一只浣熊叫住:

"你怎么啦？昨天从火车站回来之后你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是摔到马粪上了吗？"

拉哨没有回答，只是把头转向浣熊，呆呆的看着他。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不过浣熊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是也觉查到了不对劲，任拉哨走掉了。

酒馆的地窖有直通城市地下的水道，这是不明真相的外人所无法想象的。

去下水道的路被铁门拦着，门卫一眼就认出了他。

"口令！"

拉哨看了他一眼，说:"棘齿亲王荣光永存。"

"过去吧，"门卫把门打开，在拉哨走掉之前说，"头儿说了你来了就立刻去找他，估计没什么好事，你看着办吧。"

下水道的气味不比果酒好哪里去，拉哨在复杂如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腐烂的蔬菜，蝇蚋苟居的不明肉块，从哪里来的破旧布料，各式各样的废料都从通道的水道中流过，他预感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躺在里面。

他来到一处被破坏的栏杆，直接越了过去。后面是一处开阔地，浓烈的气味顿时消散了大半，这里本来是废弃了的水道，是被有意地挖开，现在作为某人的地下领地。再往前能听得到大声呼喊以及撞门声，随着几声惨叫消停下来。

"亲王等你很久了，在监禁区。"守卫见到拉哨，跟在他后面，催促他立刻前去。

……

"亲王。"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一只大耗子背身冲着他，一手靠背。

"我不知道。"

"你不会觉得，你的那些小动作能躲过我的眼线吧。你进到咖啡馆里，还跟谁一块说了什么，没错吧。如果这是你为了偷东西做的伪装，那么还能够理解。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从不扑空的你今天可是什么也没偷到。你是把偷来的东西交给他们了吗，或者说，你们该不会是在密谋着什么吧？那两只猫就是你的帮手，找上我族的天敌就能办成事情，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大耗子一使眼色。

守卫把拉哨从背后擒住。

"只是这次失手，下回我一定……"拉哨忙辩解道。

"够了！真是枉我养你这么多年，连你都想着对我不忠！你不愿意动手，那我只好让别人做了，你们几个，把他给看好了。"老鼠吩咐完毕后，转身要离开。

"等一下，所以只要让我动手就没问题了吗？……"

与此同时，拜丽斯。

虽然才来到这座城市两天，艾锦却感觉度过了两周有余。各种新鲜事物与人，不断刷新他的认知，这也许就是大城市的复杂吧。不管怎么说，明天就要正式开店了，师傅说正常经营难以在这城市立足吗？虽然心存疑虑，艾锦对于之后还是保留了足够正面的期待。

他为第二天的开店做了简单的打扫，自己离开时店内仍处于整洁状态，所以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收拾好了。

天色将晚，艾锦睡下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把他吵醒，看向窗外，夜色已经挺沉了，似乎是有人在店里对话，会是谁？

"你别挤我呀，先找人还是先拿东西？"

"你傻啊，把人先控制住了，东西不是随便拿？"

"噢，那我先拿个小的吧。"

"嘘，你们两个小点声，事儿还没办成呢。"

来的大概是三个人，不确定有没有后手。谨慎起见，还是用那个吧。

艾锦看向行李箱……

二楼传来一声巨响，其中一个小贼吓得直接往外跑，因为太黑撞到了脑袋。

"怂货，咱们人多，怕他干什么，跟我上楼！"

二楼发生了什么呢，原来是那艾锦把机械臂套在胳膊上，碰了一下开关，那机械臂就朝自己的脸打过来，因为不满长时间封闭在狭小空间，积攒了满腹的怨气。这一拳，直接把自己打到后仰倒地，才发出了声响。

伴随着一阵眩晕，他坐起来，右爪摸了摸挨打的地方。门外已经传来咚咚的上楼声音了，看来这动静已经惊动了他们。他撑着床勉强坐起来，此时脚步声似乎已经停在门前……

一段时间后，雨林酒馆门口。

"好巧，这么晚了你也没去睡觉，鼻子怎么了啊？"慕塔见到不远处走来的艾锦，惊奇道。

"啊，有奇怪的客人上门了，真是的，现在又不是营业时间，把他们打发走的时候起了点冲突，是他们打的。"

几个小贼而已，要伤到艾锦还是有难度的，但伤口是自己造成的这种事情，怎么也说不出来。

"让我猜猜，有一帮歹徒找上了你，跑到你的住所里翻箱倒柜，还要对你行凶，我没猜错吧。当问到是谁派他们来的时候，他们只透露大本营在这家酒馆。既然你也在这里，那么合理推测，你也是这么过来的。"慕塔似乎还沉浸在白天的推理中。"和白天从拉哨嘴里听到的信息对应上了。'不能谈论鼠王，不然就会遭到噩运'，只是没想到噩运来得这么快。"

"这种时候还在推理啊，要不你别当魔女了，改行当侦探怎么样？"艾锦本来心情有些烦闷，反倒被这番分析逗笑了，顺势开个玩笑，把鼻子的疼忘了一半。

"对了，你胳膊的上是什么，我记得你白天还有左手的，不疼吗？"慕塔指着艾锦套在左胳膊上的机械臂。

机械臂黄铜的外壳被袖子敷衍的遮着，不时反射着冷色月光，在夜色衬托下分外显眼。裸露的齿轮啮合在一起，光泽可现，手腕和手掌部分由伞形结构外加铆钉连接，保证了坚固的基础上同时兼顾了可动性……

"想什么呢，我手当然还在！这是我的搭档，叫做钉诺(Dinno)，刚刚用它收拾那几个家伙，连热身都不算，此时要是不把态度放尊重点的话，它可是会生气的。不过就奇怪来说，你拿的东西更怪吧。"艾锦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说是扫把却又不像扫把，反而像是某种带着扇叶的机器，带有小型阀门的气缸，上方连接一根杆子，甚至还有操纵杆。

"猜对了，这就是扫把，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懂的事很多，但你告诉我这是扫把，我绝对不信。就算是魔女飞行用的扫把，也应该跟普通扫把长相一样，不同之处在于能够咻的一下飞起来吧。"

"那是以前的事，我之前应该提到过，现世的魔力浓度已经大不如前了，只是靠魔法浮起来勉强做得到，但完全不能叫做飞行，所以我托人定做了这个扫把，飞行速度可以接受，缺点是需要经常补充燃料。而且因为重量合适，作为武器也可以的。"

"当我没问。不过都这么晚了，酒馆也不关门，会有客人在吗？"

"自从工厂里的机器多了起来，机器不停转，必然要工人留守看管。因此即使是在夜里，这种酒馆也会有生意。进去吧，光在门口干站着也太可疑了。"

两人在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

"咖啡是白天的饮料，而酒属于夜晚，来，我请你一杯。两杯波特。"慕塔提议。

"好的。"洗得皱巴巴的袖子递上两杯啤酒，从桌上把钱拿走，继续擦着桌子。

"不论是找人还是打探消息，只要在酒馆，永远是要先叫上一杯。是这个说法吧。"金猫并不客气，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说着。

"别只顾着喝，还没忘为什么来的吧，哎，你觉得是谁做的？"

"问出这种问题来，说明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你我共同认识的，除了那只白鼬没别的了吧。他把咱们卖了，所以才会有找上门来的坏人，就这么简单。"艾锦不假思索。

"所以你们找他是为了报复咯。"酒保问道。

艾锦又往肚子里灌了一口酒，说道:"啊，说是报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只是见了一面，就被跟踪到门口，无论是谁都会……"

艾锦准备接着往下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刚刚接下话头的酒保，就是那只白鼬——拉哨。

"都会咋样？"拉哨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位来客。"大哥，亲王说了，你们要是来了就别想走，就全当是为了小弟我，不然我这边很难办的。"拉哨一转先前嬉皮笑脸的语气说着，手却已经伸向切水果的小刀。他借着身体的力，忽的刀刃朝着艾锦砍去——

"啪嚓！"

艾锦用手中仅有的酒杯迎向小刀，刀刃在木质杯子上留下一道深痕，但是卡住了。全部动作发生之快，艾锦只从手掌被震麻的触感里间接感受到，就在艾锦和拉哨还在角力的当儿。

背后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坐在客座上的老鼠们纷纷站起，踢倒凳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慕塔回身，才发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屋子的老鼠。老鼠们气势汹汹，时刻准备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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